匈牙利外交政策在2019年一直以实用主义为中心思想。正如先前周报所述,匈牙利外交政策的主导原则是实用主义,这意味着外交政策的方针与任何意识形态信仰或思想无关,而是追求匈牙利基本、主要的经济和政治利益。欧洲主流外交政策强调了西方价值观(如民主、人权等)的重要性。在所谓“以价值观为基础”的外交政策实践中,我们常常看到理论与实践之间的巨大鸿沟。这似乎是不可避免的,因为经济和政治利益凌驾于意识形态之上。与此相反,匈牙利外交政策的务实态度不仅可以有效地维护国家利益,而且对其他国家来说是可衡量且可预测的,这使匈牙利成为了可靠和稳定的合作伙伴。本文将重点分析匈牙利与中国、欧盟、俄罗斯以及美国的外交关系。一、匈中关系
匈牙利外交政策注重经济互利且在2019年末收获颇丰。这主要与2019年11月举办的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以及匈牙利外交与对外经济部部长和技术与创新部部长访华有关。匈中双方达成了以下合作:
匈牙利技术与创新部同清华大学签订创新和技术转让合作协议;
中国携程公司将在考文纽斯大学设立办公室和培训中心;
扎霍尼(Záhony)物流和工业区联合体与中欧商贸物流合作园达成合作协议;
签订布达佩斯—贝尔格莱德铁路项目融资合同;
上海复旦大学将在布达佩斯建立分校;
中国东方航空公司将新增从中国直飞匈牙利的2条新航线(西安/成都—布达佩斯)。
基于上述合作项目清单和近几年取得的成就,我们可以很容易地判断出匈牙利政府感兴趣的主要合作领域。加强互联互通一直以来都是两国取得的主要成就之一,两年前匈牙利和中国之间没有直飞航线,现在中国东方航空公司不仅运营布达佩斯—上海的航班,还将增设上文提及的两条航线。若没有直飞航班,匈牙利旅游业很难得到发展,而在布达佩斯成为中国游客的欧洲入境点后,匈牙利获益颇丰。另一个关键领域是两国间的投资以及促进贸易往来的各类协议。最后,教育合作有助于增进两国文化的互相了解,因此也是重要领域之一。总体而言,两国关系的发展是积极的,布达佩斯—贝尔格莱德铁路的融资协议似乎表明两国关系十分紧密,但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比重仍然很低,并未取得重大突破。我们认为,由于其他领域(如政治)的发展是积极和迅速的,双边关系的这一要素应该及时跟进。匈美两国关系发展的高峰是美国国务卿的访问。匈美双方主要讨论了以下议题:
双方更新了防务协议,此后匈牙利议会通过了此项协议;
乌克兰加入北约的进程受到匈牙利的阻拦。
匈方坚持乌克兰必须修改其现行教育法,因为现行教育法禁止使用匈牙利语或其他少数民族语言教学。
匈方还明确表示,匈牙利不愿为乌克兰的欧洲一体化进程牺牲本国利益;
区域能源供应。
匈方希望实现能源供应多样化,然而时至今日在这一方面似乎仍未取得任何新进展。
除了克罗地亚的液化天然气接收站以外,匈方提议在与第三方合作伙伴进行价格谈判时,应联合两国的天然气市场以扩大谈判空间。
匈方的这一思路可以解决或至少缓解液化天然气价格居高不下的问题。
在过去一年中,匈美双边关系略有改善。这种改善或许基于难民问题中类似的做法,也可能是基于北约国家提升防务能力的努力以及随之增加的军事开支。同时,也应考虑到,美国总统对外交政策问题的态度和管理方式是非常规的,因此美国的立场和动向难以预测。基于目前欧盟和美国双双对俄罗斯进行制裁,以及乌克兰东部和克里米亚局势紧张的地缘政治大环境,我们可以说匈牙利是与俄罗斯关系较好、甚至是最好的伙伴之一。2019年底,匈俄开辟了新的合作领域。除了为帕克什(Paks)核电站提供贷款和技术援助以及建立俄罗斯国际投资银行分行外,俄罗斯还同意启动匈俄空间研究项目,并在莫斯科开设一个匈牙利出口促进署(Hungarian Export Promotion Agency)的分支机构。关于空间研究项目,匈方表示,2024—2025年将宇航员送入太空计划的开支将被匈牙利在研究项目中的附加值所抵消。正如我们所见,若干项目正在筹备之中。匈牙利竭尽全力维持和深化与俄罗斯的政治和经济关系。进一步改善贸易关系具有重要意义,因为2018年两国的贸易额为64亿美元,而在2015年俄罗斯被制裁前贸易额约为100亿美元。尽管2018年的贸易额增长了17%,但数额仍然很低,这可能是匈牙利出口开发署在莫斯科开设分支机构的主要原因。除了执政党在欧洲议会选举中获得胜利(相比2015年至2019年期间,匈牙利执政党在此次选举中获得了更多席位)外,主要的争论围绕着萨尔根蒂尼报告的落实和随后针对匈牙利启用的《欧盟条约》第七条款程序的展开。欧盟理事会总务委员会第一次听证会于2019年9月16日举行,第二次听证会于12月10日举行。截至目前尚未做出任何重大决定,但该程序明年还将继续。克罗地亚和德国将会确定会议议程,因此,这一事件的进展在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这两个国家的目的。很明显,德国对这一问题的看法是,理事会需取得五分之四的多数票以实行对匈牙利的制裁。即使做出了制裁匈牙利的决定(不太可能),之后也要经过许多程序才能真正实施制裁。同样,青民盟的欧洲人民党成员身份岌岌可危。该党在人民党内部的权利尚在暂停之中。鉴于人民党新任主席唐纳德·图斯克(Donald Tusk)的在采访中的最新发言,青民盟似乎很有可能被驱逐出人民党。2019年的主要成就是任命了新的匈牙利籍欧盟委员会委员(负责睦邻政策和欧盟扩大)。虽然根据现行欧盟规则,欧盟委员会委员不能代表派遣国的利益,但显而易见的是,促进巴尔干国家入盟是匈牙利对外贸易政策的关键要素之一。匈牙利除了可以从西巴尔干国家的成员身份中获得明显的经济利益外,还可以借助这些国家缓解自身的难民压力,它们还可以在关于欧盟未来的讨论中成为坚定的盟友。既然英国迟早会退出欧盟,那么匈牙利在这场讨论中显然需要盟友。德国和法国打算在一体化进程中采取措施以减少成员国在各类新领域的主权,而匈牙利对欧盟未来的设想是基于民族国家间的合作,而不是“更紧密的欧盟”的概念。匈牙利的外交政策可以概括为一种在各政治与经济大国之间寻求政治与经济利益“平衡”的战略。这种战略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战略之一,在各大国力量尚未形成平衡的和平时期中,这种平衡战略很容易被选择和使用。不过,通常较小的国家会选择加入某一大国的阵营,所以这一战略在匈牙利还能适用多久仍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