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崑：中国外交视角下“一带一路”下的信用问题

非常感谢主持人，我是来自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的翟崑教授，先说一点非常遗憾的事情，这也是跟风险有点关系，我昨天在西安参加一个“一带一路”的国际论坛，但是我的西装落在西安了，所以这也算个风险，今天就不能非常正式的面对诸位嘉宾，但是我觉得内容还是很正式的。

刚才主持人说我的题目是《中国外交视角下“一带一路”的信用风险问题》，我想今天把这个议题再进一步聚焦一下。“一带一路”建设过程当中，国家主权信用风险的研究与应用。

“一带一路”我想大家都熟悉了，国家主权信用风险，刚才张连起委员已经说到了风险是包括很多类的，但是最高层级的一类是国家主权信用风险，国家都有问题，其他的就不用再提了。

说到研究与应用，因为我是来自于北京大学，我们主要是搞教学和研究，教学和研究又要应用于“一带一路”，所以这是我整个题目的意思。我的发言包括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一带一路”的国家主权信用风险的研究与应用到了新阶段。我对这个题目的概括是补齐短板。第二个部分是“一带一路”建设过程当中，国家主权信用风险的研究与应用的现状是什么。我对它的概括是方兴未艾，正在兴起。第三部分，我想给大家介绍一下，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和其他北京大学的部门，对于“一带一路”国家主权信用风险方面的研究与应用所具备的优势，所以大概是这三个方面的内容。

现在，我就回到第一个方面的内容，为什么要补齐“一带一路”建设过程当中国家主权信用研究与应用的短板，这也是基于我研究的结果。北大做了很多关于“一带一路”的研究，其中有几个研究成果我觉得特别能说明问题。

第一个是北大做了“一带一路”五通指数的量化指标。政策沟通、贸易畅通，设施连通、资金融通还有民心相通。“一带一路”已经三年了，怎么评估这三年的成效呢？我们不能只是做定性的研究，还要做定量的研究，所以被打成立了课题组，对这些指数进行大数据的搜集、量化，得出一些结论。我在这些结论当中有一个结果是特别有意思的，在“五通”当中，贸易畅通以及政策沟通是相对排在前头的，而资金融通、设施连通还有民心相通这三个方面是排在后面的。具体的数字我就不给大家展示了。排在前面的“通”和排在后面的“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资金、设施方面不足，而这三方面也正好是国家和国家之间最重要的方面之一，也是“一带一路”过程之中所要补齐的短板。而对这些短板进行研究，这是国家主权的信用风险，如果我们以“五通”作为一个指标，其中“三通”不如“两通”的话，整个国家的信用风险就会出现问题，所以要补齐短板，就是我们要研究的第一个大项。

第二个大项，关于“一带一路”机遇的研究已经大大提升了，而关于“一带一路”的风险研究也大大提升了。但是，关于风险研究的体系还没有建立起来，最明显的就是“一带一路”它是新时期中国“走出去”的国家战略，也可以说是经济合作的倡议，但是它必然会带来政治的、安全的、宗教的、民族的风险，所以总体来讲它是国家风险，而对于国家风险的综合研究包括它的理论模型、技术支撑都还没有建立起来，所以我觉得这是第二个短板，如果你没有理论和工具的话，我们在做国家主权信用评估的话，就做的不完善，那你怎么支撑这些企业去应用呢？

第三，“一带一路”国家的主权信用风险问题是因势而动的。我们也做了一个研究，当把中国加进来的时候，国家信用风险是上升还是下降？这说的有点学术，我简单的给大家介绍一下，比如说巴基斯坦，巴基斯坦是中国“一带一路”建设的旗舰项目，中巴经济走廊，但是国际上很多的评级机构以及国内的研究机构都认为巴基斯坦风险特别高，现在我们又面临一个问题，当中国元素加进去以后，中国大量的项目进去以后，巴基斯坦的国家主权信用风险是上升还是下降？它的意思在于如果中国进去之后，巴基斯坦的国家主权信用风险是上升的话，这意味着这是好事，如果中国因素进去以后，巴基斯坦的信用风险下降了，就意味着这是坏事？我在调研中发现好事和坏事各执一词，所以得不出来一个非常精准、明确的答案，这说明什么问题？这说明在动态过程当中它是起伏变化的，这东西怎么去研究呢？这些问题都没有解决。我总结以上:第一，我们“五通”缺乏一个非常系统。第二，关于国家整体的风险缺乏非常系统的。第三，对于动态，当中国因素加进去之后，别的国家主权信用风险也是动态的，都处于不足的状况。所以，我觉得必须得加强，要加强信用产业链上最高端国家主权信用风险的研究与应用，这样才能跟得上“一带一路”快速发展的需求。

我在这稍微再举另外一个例子，我来宁夏有几次了，也是拜“一带一路”所赐，每次来都进行简短的实地调研，昨天晚上我跟宁夏的一些民营企业家在沟通，大概有这么几类，年龄都在30上下，有的刚满30，有的刚过30，但他们经营的都很大，都是民营的，他们跟我说无论是金融还是国际贸易已经走向了内蒙、印度、伊朗，我说风险怎么控制呢？他说主要是凭经验，公司之间的信誉。我觉得宁夏走出去，应该是国家主权信用风险都比较大，这么年轻的人都走出去了，虽然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但是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风险是你预料不到的，更重要的一点是当风险出现以后，我们的应对能力是不足的，从宁夏实际的例子也可以看出来，对国家主权信用风险的评级、研究、应用也是迫在眉睫，需要加强的短板。

第二，当前研究的现状怎么样？我主要从中国对国家主权信用风险的研究现状做一个评估，也是基于北大所做的研究基础上做出来的几个判断。第一个判断，中国正在打破关于风险评估或者是国家主权信用评估的一些垄断。刚才张连起委员他所说的跟我说的是一致的，这是一个事实。因为如果只有一种声音的话，这个声音就被一种声音覆盖了，没有多元化，肯定有一些被隐藏、真实的东西，所以中国必须得发展自己整体性的风险研究体系，尤其是中国国家主权信用风险体系。这个情况正在打破当中，现在有一些中国自己的国家主权信用评级机构。另外，在各个部门、各个机构也兴起了国家主权信用评估的研究热潮和应用热潮。我举几个例子就不再点具体的名字，比如说有一家公司，这是央企，他们每年都要发布“一带一路”沿线这些国家风险问题的报告，他们一方面是自己做，另外一方面是找一个智库来做，每年一本，做的非常好，这是专门做风险和保险方面的公司来做的。还有，最近中国这两三年随着“一带一路”的兴起，产生了一个新的产业部门，就叫海外风险保障和维护，过去只有中国国内有风险的维护，但是随着“一带一路”的兴起，各种企业都走出去之后，海外风险的研究问题、利益的保障问题就非常突出了，现在至少在北京有一大批人，这一大批人而且是非常有钱的人，关系、资源、网络特别丰厚的人，他们站在整个产业链的高端，他们尝试去做一些像国外非常成功的风险公司想做的事情，不仅能做研究，而且能做保护，不只能拿笔，还能拿枪，他们也在做自己的风险研究，直接转化为应用。还有一部分像北京的学院派，学院派主要是发展做风险评估的理论依据，大数据的支撑以及工具性的设计，就比如说我在过去给一个部委做了一个中国走出去的风险评估的模型，因为你要给部委做，必须得是简单的应用，所以我做了“六纬”的模型，从六个纬度把这个风险能框起来，这样能解释国家复合型的风险，这个东西还被他们给采用了，所以这是在发展理论性的方面，都在发展，这是方兴未艾的研究领域和应用领域，所以我觉得都是在发展过程中。有时候，大家也都在疑惑，中国在推进“一带一路”的时候，到底具备不具备承担能力？所谓承担能力，就是出去发展之后应对风险和转化的能力，从这个情况来看，中国在补齐短板、加强风险研究的过程当中，能力正在上升，而且短板似乎是在缩小的。中国只要做事情，都会做的快一些。

第三部分，再给大家介绍一下北大，尤其是北大国际关系学院，它在做“一带一路”国家主权信用风险研究与应用的一些优势，为什么非得提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因为也是信用论坛的主办方之一，应该说明一下，我们也尝试把产学研的东西结合起来，把北大的研究优势与在座各位的应用需求结合起来。我们有哪些优势？

第一，有软实力的研究中心，国家主权信用的评估本身就是软实力的一种，这方面加强以后，就对于整个国家软实力的提升有很大的。

第二，国际关系学院具有综合性的优势。综合性的优势表现在它研究国际政治、国际经济、国际政治经济、国际安全、出租管理等等，跟国际相关的东西它都有。

第三，北大国际关系学院具有非常好的区域优势，覆盖全球所有的地区和国家，甚至一些具体的国家，比如说我本人主要是做东南亚的研究。

第四，北大国际关系学院正在通过下属的各个中心跟大数据的各种源头建立联系，大数据源头有很多，比如说国家信息中心这是发改委的，还有一些企业比如说华为的，还有一些新兴的大数据公司。还有我们跟地方政府、国际组织所建立的大数据之间的交流，汇聚成关于国际主权信用风险非常好的基础。

第五，我们为了加强“一带一路”研究，尤其是国家主权信用风险研究，还专门有博士后的项目。所以，在做这些研究的时候，也是着眼于转化应用的，希望能为大家提供一些服务，尤其是为主办方、宁夏提供一些服务。

最后，我想总结一下。

第一个，我们要补齐国家主权信用风险研究与应用的短板。

第二，我们非常高兴的看到这块的研究与应用已经有了非常大的发展。

第三，北大国际关系学院以及北大其他部门在这方面已经走在了前面，愿意与大家共同进步。

最后一句话，关于风险，中国其实有两个字，第一个是趋利避害，趋利就是往好的方向发展。避害就是躲避掉坏的东西，这是非常正向的。另外一方面，我要从反向，一旦出现了事情怎么办？一旦出现了风险怎么办？我觉得孙子有一句话，叫“以患为利”，就是把坏的事情转化成好的事情，这都要通过国家主权信用风险的研究与应用来实现，我就讲到这，非常感谢大家！